扶我起来我还能氪

【帝韦伯/幼帝二世】时の息

他的老师像是一捧水。

亚历山大这样觉得。

并不是说年长的男人如同百川汇聚一般包容的诸多阅历，而是时光将水汇聚成为不息的河流，途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最终呈现在他的面前。他在同一个时间点知晓着他的师长不同的人生，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在某个时刻曾以神明现世的他在众多时间的纺线中给年轻时的自己留存了一颗珍宝，那些千丝万缕的命运编出的绳索为那颗珍宝加冠，然后将他呈于年轻的王子眼前。

时间是一种可以改变但又永恒不变的介质，这在某种方面和水有些相似，然而与组成这个世界又被生灵所使用的四大元素不同，时间的魔法是独属于神灵的领域，神明有着可以随意拨乱时间纺线的特权，不过他们一般会将其美名其曰为“命运”。

是的，所谓的命运，不过是神明无聊的游戏。

所以他略微略微，知晓了一点关于他老师的小秘密，比如——

在某个时间线上的埃尔梅罗二世，确切的，曾经爱慕着他。

神灵的眼可见万物，空间的阻挡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虚有其物，亚历山大一开始不过是在河流中听见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呼喊，信徒或者羁绊者的祈愿若是足够强烈便能够上达天听并不是虚构，只是他循声在亿万颗水滴中找寻到他的师长时，发现这声呼喊似乎并不是他以为的向他所求什么。

虽然也可以说是在索取。

已经褪去青涩少年气息的男人蜷缩在羽绒被中，室内的空调开的有些过冷，于是男人愈发将自己深陷进柔软的织物筑成的巢穴中。

一声无处寻觅的呼吸声，亚历山大触碰水滴的手慢了一刻。

地毯上散落着零散的衣物。

空荡的室内，属于那个男人的喘/息化为回音，在他的脑内回荡。

那是——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埃尔梅罗二世，他虚张着嘴急促的呼吸，把火热的吐息和呜咽统统倾吐在怀中金红披风上。无论是紧扣着织物的手指还是深埋在披风里露出的小半张脸，都蒸腾着熊熊着燃的情/热，那头梳理的柔亮顺滑的黑发在热潮氤氲里粘连在雪白的下颌，引线一般将火烧进了他的眼。

那双情动之时染上血色的嘴唇低喃着他的名字。

——Rider。

是他。

——伊斯坎达尔。

是他。

——亚历山大。

也是他。

神明有三位一体，有地上代行。

他却分明嫉妒起了那个曾经和韦伯·威尔维特战斗过，将命运的丝线交缠在一起的自己。

“老师。”

他的指尖碰到了那颗水滴。

被神明蒙蔽了双眼的魔术师抬起头，昏黑的视界让他的感官变得敏感，于是埃尔梅罗二世察觉到自己面前的风流动了起来，虚无的感知里，一只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颊，然后顺着他的后颈缓慢而细致地抚摸，他身上仅存的衣物被无形的风褪去，赤/裸的坐在他织筑的巢中，神情无辜，宛若初生。

“你是谁？”埃尔梅罗二世开口，沙哑的嗓音把自己都吓得一愣，“请出去吧……您不该做出这么无礼的举动。”

无礼的人并没有退去。

炙热的情火以神魂碰触，肉体助燃，自上而下蔓延。

亚历山大抽出了他怀中的披风。

金红交织的布料上多了一片沉甸甸的潮湿，手掌在男人的脸上摸到一手湿漉，他抬起男人的下巴，静默又认真地仔细端详那双红红的兔子眼。神明在泪水中品尝到了混杂缤纷的思绪，愧疚，怀念，思慕，再加上些许悔恨，足以酿成最醇厚的美酒，让他饮到酣畅淋漓。

还有一点海的咸腥。

——啊，那大概是他不曾看到过，却有一位臣子代替他去看的世界尽头的海的气息。

他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事实上他的呼唤本来是不该被二世听见的，在发现埃尔梅罗二世听见他的声音开始思索可能的对象后，他迅速地攻城掠地，将那颗聪慧的头脑拖入欲/望深渊。

神明的身体不可被窥见。

神明的声音无人听闻。

神明孤独，而高高在上。

而这个深情呼唤过他的凡人，以他们曾经的羁绊斩断了人与神明的枷锁，将思念传递给了遥遥不可及的他。将他拉下神坛，将他沉入爱之海。

男人是时间洪流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水珠，微缈到他不经意就会错过，而回到早一些，再早一些，“他”回应那个远渡重洋想要证明自己的少年召唤的那一刻，宇宙间的齑粉就汇聚为一场漫无目的的大雨，倾泻而下。

男人在光阴的尽头，汇聚成他的海洋。

神明沉默着发笑。他捧起埃尔梅罗二世的面颊，如同未来的他一般仰头大笑着，他将披风抛在空中，缓缓落下的神眷将男人瘦弱的身体罩住。

——我们会再见的。

他站在男人面前，无声地开口。

披风上的金色绞丝在赤红火焰的烧灼下流动起来，亮如神明手下拨弄的命运丝线。

时间是神明的游戏，而埃尔梅罗二世，恰好接受了一位神明的眷顾。

——所以他在静止的，烧灼的时间里，看到了他所思慕的，那位王的背影。

“二世先生？二世先生你醒了吗？”有什么人敲门的声音，埃尔梅罗二世猛地从沙发上惊醒，看到落在桌上燃了一半的雪茄。

他循声推开门，迦勒底的御主从身后推出一位红发的小少年，他想起刚刚那个旖旎的梦，站在眼前的红发小王子笑吟吟地抱紧了他，喊他。

“老师。”